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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干渠小记陈栋





  这老干渠为什么叫老干渠———谁知道呢?《魏书》里有否记载?《水经注》可曾提及?因其一年四季,常处于干涸状态?又或是当年,老干部们提议挖掘?嗯,这些都很难,我看也不必考究。反正大家都叫它老干渠。反正自打来大同,我就知道有这么一道渠。反正不管叫啥,这许多年来,它都一直不卑不亢,不死不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地在那儿躺着。
  最早见这渠,是学校(雁北师专)刚从朔县搬到大同的时候,我们正上初二、初三。由于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同学们很少外出。最远的一次是七八个人骑车到云冈,已经骑到观音堂了,有人说才走了一半的路程…结果原路返回。再就是到大同公园,结伴儿约十一二人,正围观湖边搁浅的一条死鱼,被冒充公园管理人员的两个后生连打带骂、挨个搜身,最后一伙人灰溜溜地步行回到了学校。这两次远行的经验告诉我们,大同太大,大同人挺灰。所以之后,我们最远就去个文瀛湖,最多也就是看看这道渠的沿岸风景。尽管仍然存在一定危险———偶尔会遭遇水泊寺乡中灰皮们的骚扰,但毕竟离家较近,大声呼救就能把他们吓跑,翻过围墙就能获得安全。
  我见过这渠,水很大、很大的时候。几天前,大同起了点沙尘。许多人就惊慌失色,担心把他们的“大同蓝”给刮没了。所幸第二天,风云突变,昏黄的天空又变成湛蓝。于是就有人欢天喜地说,去你的吧,沙尘暴!大同就这么蓝!其实呀,那黄沙飞扬、遮天蔽日的景象,离我们并不遥远!也就是这些年,大同的生态环境日趋好转,大同的天空才如此清澈明朗!这当然是好事了,不过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天变蓝了,水却变没了?这道渠明明是有水的,并且不小!那些年,每到四五月份,就有大量的浊水,翻滚着,咆哮着,卷着枝叶,泛着泡沫,并挟着一股莫名的气味,从远处呼啸而来…平平常常,就能涨到护堤的一半,有几次,眼看要冲上堤坝,漫入西侧庄稼地了。
  那浩浩汤汤、如约而至的渠水,就是我们曾经的诗和远方。记得有一个名叫梁峰的小伙伴,每天早晨都约我出去背书。我们假装出去背书的地方,就是这条小渠。我们以背书的名义,晨风吹,阳光照,欢快地行走在渠畔的小路上…真心忏悔那段有书读,却不好好读书的时光啊。就在这渠附近,我们开展了探秘游———探明了那莫名呛鼻的味道,竟是源于学校的生活污水。探险游———在一条水桶般粗细的排污管上走来走去。这期间,我们把这条渠想象成长城,把那渠水想象成黄河,写下了豪情万丈的、整整一个本子的诗篇。这些诗不是“可能”,而是“永远”不会发表,但是每每念及,也算是自己人生中一段颇有“诗意”的生活吧。
  伴随我成长的这道沟渠,一度布满垃圾,臭气熏天。而如今,显然要脱胎换骨、展露新容了。在它的周边,奇迹般地崛起座座高楼。而那不知疲倦的吊车,还在极力地伸张臂膀,想把这钢筋水泥的世界加高加厚。接待中心附近,曾经有过一座小桥吧?想当年这里上演过多少风花雪月的故事!这条学校通往市区唯一的无名小路———且叫它曹夫楼小道吧,现在已有了非常正式的名称:永固街。这条街的东西南北,雁北教育学院已成大同市实验小学,山药地成了瑞兴花园,高粱地成了专家公寓,玉米地成了亲水湾龙园,谷黍地成了五医院,原来的曹夫楼村整个被华北星城占据…这变化,真可谓翻天覆地!
  有规划的人生,命运不会太差。有规划的御东,形象注定大美!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的老干渠,就能实现“龙须沟”的蜕变!那回响着我们欢声笑语的堤坝上,还会长出绿茵茵的花草树木。这浸泡过我们衣服裤子的沟渠,还会有很大很大的水…说不定呢,还会很清很清。
  陈栋,1975年生,1995年毕业于雁北师院中文系,现任大同广播电视台新闻中心副主任,公共频道监审。参与制作《走进大同》《名城大同·古韵新章》《中国古都·天下大同》。创办过大同地区首个新闻性方言谈话类节目《周末茶座》和文化类新节目《说东道西》。曾获山西省第二届优秀青年记者荣誉称号,主创电视文献片《大同和平解放》,在全国各城市台播出,获全国广播电视协会三等奖,个人“突出贡献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