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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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家甜蜜的梦


  自从小学毕业,就开始“背井离乡”,似一片落叶,失去了根的滋养,被风一吹,散了,迷失了方向。在这几十年的疯狂打拼中,我感觉渐渐失去了家乡,忘记了她曾经的模样,也渐渐忘却了那儿时浅浅的记忆。忘记,也许是因为,记忆只属于那个阶段、那片老宅,以及在那里住了一辈子的老两口吧。
  曾经,那一枚小小的邮票,带着一年的期许,让我心存慰藉,感觉与家乡之间还有一根细线牵着。血浓于水的亲情通过这根线传递着绵绵不断的牵挂,给了我继续努力的勇气。后来,手里的钢笔换成了手机,偶尔给家里打个电话,听听家人的声音。每年在家的时间只有几天,短暂的时光,都舍不得用来休息,陪陪逐渐年老的爸妈,唠唠家长里短,说说在外的遭遇,眼中泛着泪花,可是却说得那么开心。
  那些年,日子总是很慢,感觉秒针被上帝拨慢了一圈又一圈;这些年,时间很快,一眨眼,窗前的玉兰花开了一年又一年。生活拽着我连滚带爬,却不知疲倦,都不知道四海之大何处为家。那一天,因为工作失利,生活拮据,无可奈何便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带着一身疲惫回了老家。那天,背着沉重的行囊,手里拿着在路上还没有啃完的半块面包,静静地走到了老门前。木门上的刻痕已经褪色了,这是我儿时学写字时一笔一划的“杰作”,摸了摸嘴上邋遢的胡须,深叹一口气,轻轻推开这扇门……
  昏睡了一天,醒来已是下午。妈妈在锅里给我温着饭,说担心我累坏了没敢吵醒我。她脸上挂着微笑,看的出,她有多么的开心。吃过饭,才发现院子里长了很多杂草,但墙边有整齐的菜园,一排排,就像一个阵列的方队,等待着检阅。茄子棵上已挂满了大小不一的紫色,绿色的黄瓜和豆角,火红的西红柿和辣椒,上面开满了花,蜜蜂飞来飞去,发出嗡嗡的声音。随手摘了一根黄瓜,拿到旁边水管下简单清洗一番,咬了一口,清脆的声音伴着一股凉意,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平静了我那颗浮躁的心。走到门口,轻轻抚摸门上那道浅浅的刻痕,粗糙的木面已变得光滑,在太阳下隐隐发亮,闭上双眼,指尖触摸到的是一股温暖。门前的土路换成了笔直宽阔的公路,两旁还装上了路灯。土路没了,就这么没了。想起小时候爷爷坐在大门下,看着我在路上又蹦又跳,脸上挂满了笑容,有时一不小心,摔了一身泥,还会被下地回来的妈妈一顿臭骂。那时候真好,想起这些,觉得发生的一切不开心的事都不存在了,工作失意也好,忍饥挨饿也罢,内心是无比的平静。
  那时,我会看着夕阳发呆,柔暖的余晖撒在脸上。抚摸着身旁打着盹的小猫咪,看着蓝色天空下的一颗星星,闪烁在袅袅炊烟里,那么明亮。空气中夹带着一丝饭香,深吸一口,那是母亲的味道,那是儿时最美的印记。晚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吹起院子里的一丝扬尘,吹动了我的头发,吹过了猫儿蜷曲的身体,吹醒了我早已沉睡的心。
  小雨淅淅的夜晚,我独自站在门口的路灯下,听雨伞与雨滴碰撞的声音。记得儿时,田地干旱,一阵狂风扫过,带来一阵急雨,豆大的雨滴落在皴裂的大地上,那沉闷的声音让农民看到了丰收,看到了希望。此时,昏黄的路灯下,丝线般的雨下个不停,旋着圈的蜉蝣被雨水不停地拍打着,冲刷着,渐渐消失了踪迹,仿佛它们从未来过这个世界。古人曾嗟叹:“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无论如何,这个雨夜,请跳好你们生命中最美丽的一场舞。
  长年漂泊,渴望平静安逸的生活。曾梦想江南烟雨小镇,小桥流水,乌船青瓦,一把油纸伞,一段音乐;或空旷的山野间,纯净的天空,云出于岫,鸟倦归林。但所有的向往,面对此刻身处的温柔的家,都逊色了。夜里,皎洁的月光如轻纱般笼罩在床边那台老缝纫机上,落在我的身上。这温柔的家给了我甜蜜的梦,让我有了依靠的港湾,更有了面对现实的力量。
  岁月悠悠,刹那芳华,但愿本次的回乡调整,能圆满往昔的生命,铺垫未来的道路。愿往昔有未来的憧憬,未来有往昔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