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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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鉴《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闻一多曾评价唐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一诗是“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当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脑中浮现的,就是这一评价。
  这是一首儿歌。孩童的声音,清澈而纯净,让人联想到月光下、青石上流淌的溪流。夏夜野外,寂静清凉,枝橫叶斜,时缓时急的溪流冲乱了落在石头上的月光。旋律很平缓,没有太多起伏,也像溪流,不会有瀑布的跌宕,就一直那么缓缓地流淌着。与之对应的是并不华丽的口语化的歌词,简约而清新。
  最初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一首民谣,在民间经历了一代代人众口相传之后才慢慢成形。我一直觉得最美的东西来自民间,来自田间地头的传唱。比如这首歌,我曾猜想是某位先民因着自己的某种境遇,兴起时信口唱起,开始时就像是一块璞玉,烙上个人和时代的肤浅印记,经过一代代人的雕琢,所有的粗糙与不自然全都褪去,最后只剩下精华部分,美轮美奂。不过,这首歌并不是我所想的这样,它是电影里的一段插曲,后来几经传唱,慢慢变成一首经典的儿歌。有时也很难相信这会是一个人的成就,不过这或许就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道理吧。
  整首歌布满了淡淡的哀伤,同时也充盈着美好的希冀。繁星点缀的夜晚,虫儿轻轻飞舞,放下了白天的劳碌,一直潜藏在心底的某些情绪慢慢浮起。远方的亲人,很久不见的朋友,错过的本可眷守的恋人,逝去了的美好日子,至今未能实现的愿望,那些以为自己早已因忙碌而忘记的东西,带着些许的感伤,慢慢舒展铺陈开来。晚风吹拂着,心中的那缕思念,慢慢升腾,慢慢变得强烈而深切,转而望见渺小的虫儿们,夜空中,依然在飞舞着追求,成双成对,自己怎么能不为了自己所渴望的幸福而“不管东南西北”地追求呢?
  关于这首歌,我最初觉得是写爱情的,整首诗都暗含着对“地老天荒”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却是依托了孩童之口,以富于口语化的语言表达出来,尤其是那一句“也不管东南西北”,像是一个孩子蛮不讲理的时候的撒娇,很符合爱情面前不顾一切的那种美丽的冲动。但是后来,我慢慢感觉它写爱情,但是不仅仅写爱情,“一双又一对才美”一句,过去我是作为证明这是一首描写爱情的歌而引用的。但是,其实成双成对何止可以是渴望比翼双飞的恋人呢,相依为命的母子,患难之中的朋友,这些都可以认为是“一双又一对”的。甚至我觉得,“一双又一对”并不是特指存在于两者之间的关系,而是泛指一切相互依存依靠依赖的关系,这样整首歌所写的,就不仅仅是爱情了,而是上升到了人性中的人对人与人之间美好情感的渴求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