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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记者采访准备的4项建议

新闻是对于客观环境真实变动状态的描述,是对事实的描述,因此,了解事实真相是新闻写作的前提。了解新闻真相的过程是新闻记者进行专业调查研究的过程。新闻采访构成了新闻写作的基础,假定所有的作者对于一个精雕细琢的句子都有鉴赏力,那记者的成败就取决于调查了——挖掘事实。


换句话说,如果记者不是个调查能手,那么他的记忆力、关系、生花妙笔都等于零。


前期准备至关重要

现场采访提问的过程中遭遇各种突发状况无可避免,这就需要记者做好充足的准备。在心理上,要准备遭受冷遇和无礼;准备遭遇敷衍和拒绝;准备与你不喜欢的人接触和交谈;准备听到你意想不到的情况;准备见到你意料之外的场景。


比如美联社记者尤金·莱昂斯获准采访前苏联领袖斯大林。事先有人告诉他,采访只能进行两分钟。莱昂斯后来回忆说:“两分钟过去了,我发现斯大林并不着急,而我却没有一个提问的提纲。我在斯大林的办公室里呆了差不多两小时,但是在这种种令人兴奋的最佳环境里,我却没有能够提出意义重大的问题,对这一点我永远感到内疚。”


同样是这位尤金·莱昂斯另一次获准采访伊朗国王,规定他只能提五个事先拟定的问题。采访中,国王只用了几分钟时间便回答了这些问题,此时国王并无意结束采访,他微笑着,让记者继续提问。然而,没有准备的尤金·莱昂斯再次陷入了困境。莱昂斯回忆当时的场景说:“就在那儿,即国王的工作室里,我庄严立誓,从今以后如果再来到世界的大人物面前,一定要事先认真拟定几十个问题,准备进行一两个小时的采访——即使根据安排只能谈几分钟。”


和做任何其他工作一样,前期准备对于采访能否成功至关重要,包括心理准备和物质(采访内容)准备。我不知道尤金·莱昂斯的醒悟是否会让他在新的采访任务中有所成就,但是,他失去的重要机会是永远不可能复得的。对于一个新闻记者来说,这就是不可挽回的损失。所以在突发情况来临时,也能让自己保持宽容、镇静、平和、自信,耐心,保持敏锐的感觉和机智的反应。


准备过度胜于准备不足

“准备过度胜于准备不足。”这是许多记者的经验。对于一次成功的采访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准备工作是“过度”的。准备得越充分,成功的把握就越大。当一个新闻线索出现在你的眼前时,你的采访工作就应该开始了。


一个美国记者在电影《乱世佳人》的一次重新发行的首映式上采访费雯丽,他向费雯丽提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在这部电影中扮演什么角色。”费雯丽顿时怒不可遏,告诉这位记者,她不愿意接受这样无知的人的采访。


一个极其宝贵的采访机会,因为记者的毫无准备而瞬间丧失。对于新闻记者来说,如果是由于无知、无礼这种“低级错误”而丧失的采访机会,很少能够失而复得。


在你赶往新闻事件的发生地与你要采访的新闻事件中形形色色的人物接触之前,只要有时间,就应该全力以赴地进行采访前的准备。这里说的准备指的不是整理你的行囊之类的物质方面的准备。而是指你要尽一切可能充分地了解你所采访的人物、事件,掌握尽可能丰富的相关背景材料。


据曾经写过《总统之死》一书的美国记者威廉·曼彻斯特回忆:“我第一次采访肯尼迪总统时,事先规定我可以和他谈十分钟。而实际上采访持续了三个半小时。这次采访激动人心,而且导致了日后与肯尼迪总统的多次会见。” 威廉·曼彻斯特赢得这番礼遇,完全是因为他为第一次采访美国前总统约翰·肯尼迪所做的充分准备。威廉·曼彻斯特说:“我认为事先准备至关重要。对美国总统这样的人提出一个他早已回答过多次的问题,这是莫大的污辱,他可能随即对你下逐客令。因此你的问话应该是他前所未闻的,应该显示出你对他的生涯了如指掌。这样他就可能尊敬你,有兴趣和你交换意见,进行会谈。”


为了这次采访,曼彻斯特做了广泛的调查。在查阅肯尼迪的特别助理和内阁顾问的名单时,他敏锐地发现,这些人中百分之八十的人与肯尼迪的年龄相仿。这给了他深刻的印象。因此,他为这次最初限时十分钟的采访所准备的问题是:“总统先生,你是否是一个‘同代人主义者’?”


威廉·曼彻斯特回忆当时采访的情景时说:“总统当时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但是他喜欢这个提法,玩味不已,从中得到一番乐趣。” 


威廉·曼彻斯特说:“真正第一流的采访可以让一个能言善辨的采访对象如醉如痴。如果他入了迷,采访就会顺流直下,你将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这都取决于你事先花了多少功夫。”约翰·肯尼迪总统究竟是感慨于这位记者的细心,还是感慨于他的机智,是感慨于他的深刻,还是感慨于他的独特,这没人知道。但是,人们能够看到的是,肯尼迪后来多次召见威廉·曼彻斯特,与他深谈。以至使威廉·曼彻斯特掌握了许多关于总统的不为他人所知的资料。


关于采访准备的四项建议

采访对记者永远是艰难的课题,采访也绝对不会因为做过多次而变得简单和容易。


即便是最有经验的记者,面对一次新的采访任务也会感到种种为难之处。因为新闻采访是一件特殊的专业工作,比如记者要接触完全陌生的人、要面对可能全然无知的领域、需要问可能没有自然权利要求对方回答的问题、要看那些别人并不想让记者看到的东西……这些是新闻记者永远要面对的挑战。华尔街日报记者弗莱德·齐默尔曼为采访的准备提出了下面的四项建议。


1.对访问的题目和采访的人进行研究,这样在采访时你就不仅可以提出恰如其分的问题,并且可以理解对方对这些问题的答话,而且你还可以明确而又不冒昧地对采访对象表明你决不是他轻易就可愚弄得了的;


2.为你要写的消息报道设想一个假定的主题,而访问的主要目的,就是取得各种轶事和其他证据以支持这个主题;


3.事先写一个问题提纲——尽你所想,写得越多越好,即使你不可能把这些问题全都问完,甚至你几乎肯定还要提出一些没有列入的问题,也要这样做;


4.如果采访的是敏感问题,做准备工作时,要事先估计一下被采访者很可能对你和你将向他提出的那些问题采取什么态度。他在事件中起什么作用?他的立场站在哪一边?你可以从逻辑上推断他对于你提出的关键性问题将给予什么样的回答,然后你根据这一推断,拟定出你认为可以打破他可能采取的各种防范措施,改变其态度的一个进攻性计划。


采访恰恰是记者职业的常规工作。为了完成这样一项特殊的职业任务,除了需要信心、坚韧、勇气、坚持不懈这些品质以外,记者的确需要掌握一些其他专业技术方法,以保证你能够在每次全新的采访中有所收获。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党委书记兼常务副院长、教授)

(本文原载自《新闻与写作》2017年第11期,转载需授权)